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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39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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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39 章

許修文跑了,聽到這一消息王婉兒差點沒站穩,卓昱扶著她坐下。

淩書鄴收到泉州的信函,許修文在十一月上旬攜妻兒潛逃,許修遠已經入獄,經過嚴刑逼問,並不知許修文一家下落。

“卷宗已經移交刑部,不日就要定案上奏陛下,若是一月之內許修文不到衙門投案,許修遠將會被流放。”

想到不宜在此久坐,淩書鄴一番提醒後離開。

三日之後刑部的判牘下來,涉事官員多達十餘人,泉州官員大換血。許修文及其妻兒下海捕文書,懸賞緝拿。其父許四海革除泉州知州一職,並罰沒家產,一家貶為庶民。臨安知州肖克嵐罰俸一年,被貶為安鄉知縣。許修遠念及對軍糧之事並不知情,與孫錦語流放瓊州。

按照武朝律法,許嬋也免不得被流放。王婉兒得知許家難道罪責,跟著婆母進宮,求到了馮貴妃面前。

納蘭元敬是喜歡孩子的,只可惜泱泱後宮只誕下一個皇嗣,因此對嘉禾和馮貴妃也尤為偏愛。

因為這次許修文倒賣的軍糧多達六百石,納蘭元敬看到這數目時發了好大火。馮貴妃趁著納蘭元敬陪著嘉禾逗貓的時候,猶豫了一番緩緩開口,“聽說許家那小姑娘,也跟禾兒一般年歲,這小小年紀就要去瓊州那荒僻之地受苦。”

納蘭元敬眉心蹙了蹙,但並沒有說什麽,接著陪嘉禾逗才睜開眼的小貓。當晚便召來刑部尚書,撤了許嬋的刑罰。

就要近年關,王婉兒時常夜不能寐。她不信許修文一個人就能瞞天過海,六百石糧草也不是小數目,一個小小的州府知事,能有這麽大的本事?

每回想到這事,腦子莫名出現袁鈞的影子。她感覺這事跟袁鈞必有牽扯,可惜沒有任何證據。

眼下找不到許修文,這人就跟化煙了一樣,緝捕令上到州府,下到縣城縣裏,遍布整個武朝,整整過去半月,沒有一絲消息。

-

臘月二十七,表姨一家抵達京城。

王婉兒早幾日接到信,子峻高興得每日中午放課回來還顧不得回屋,第一件事就是看看祖母他們到了沒。

下午還在花園裏練槍,聽聞有遠客到,放下槍直奔側門去。

看到一年多沒見的家人,心中無比激動,上去就抱住祖母和娘親。

眾人見過禮,東方柏和子謙卸車搬東西,從益州帶來的臘味、野菌,還有幾匹蜀錦。

表嫂岳氏彎眉鳳眼,說話高調響亮。把兒子從頭到腳打量個遍,看了幾圈滿意都寫在臉上。轉過頭來謝過王婉兒和任馨:“這孩子見一回變一個樣,瞧著又比上次冒了不少起來,這大冷的天穿這麽少,手還是暖和的,跟著你們這身體倒是以前更健壯了。”

別說表嫂覺得子峻長得快,王婉兒也這麽覺得。初次在臨安見到子峻時,看著還瘦瘦小小的一個,如今這個頭已經快趕上王婉兒。

子峻略顯羞澀:“阿娘我方才在練槍,穿不得太厚。”

卓徹因為午睡起晚了,懷夏抱著他姍姍來遲,站在人群後。

望著熱鬧的人群,他懶懶地打了個哈欠,握起小拳頭揉揉惺忪的睡眼。

說話間石慧蓮註意到卓徹,笑盈盈湊上去:“這是阿徹吧!果真如南秋所講,跟他爹一模一樣。”

人群漸漸向著卓徹靠攏,王婉兒引著他認人,精神頭漸漸來了,別人一逗又釋放出他稚嫩的笑聲。

王婉兒幾天前已經讓人打掃好屋子,子謙可以到扶光苑跟著子峻一塊兒睡,另外收拾了一個小院子,給姨母和表哥表嫂住。

姨母還不知許修遠一家出事,說起許嬋來,慶幸她能免於流放,但是從此以後要跟爹娘分別,也是怪可憐的。

“當初子峻要留在這裏,他娘一看我們都回去,唯獨不見子峻。即便後來將事情原委說清,她也是傷心好久,畢竟是自己身邊長大的孩兒,十月懷胎自己身上掉下的肉,別說她難受,我這做祖母的也有些舍不得。阿嬋年紀還小些,他祖父祖母雖然喜歡孫子勝過孫女,但許修遠是疼女兒的,這些年何曾受過什麽委屈?這下爹娘不在身邊,跟著祖父祖母以後日子好不好果真難說。”

王婉兒有些動容,當初卓昱見子峻有做武將的志氣,也是為了報答姨父的恩情。

也曾想過嫂子也不舍,那個時候剛成親還沒有徹兒,感觸沒那麽深。如今設身處地想想,要是一天不見兒子,她估計也睡不著覺了。

不僅僅是她,卓昱要是有幾天忙在軍營沒功夫回來,一到家便是找王婉兒和阿徹。

石慧蓮又談起子峻來,不指望他有什麽大出息。要是將來可以回益州衛所謀個一官半職,離家近些也可以照應著。

王婉兒淺淺一笑:“記得有次他跟我說,還想去嘉平,看看祖父曾經生死力保的地方是怎樣的。”

姨母露出幾分欣慰的神情:“嗨,他這會兒還小,想做什麽由他去,瀟灑過幾年。到成家的年紀回益州,成個家才是最要緊的。他在娘胎裏就訂下的婚事,你表姐婆家大姑子,與子峻她娘是手帕交,兩人相繼有了身孕,便許諾結親。要是同為男孩或女孩,兩個孩子做結拜之親,若得一男一女,那就訂下婚約。”

王婉兒微微一楞:“這事子峻自己知道嗎?”

姨母點了點頭:“以前倒是與他說過,近幾年倒是沒有,他們孩提時,兩個母親倒是常常抱著孩子坐一塊兒玩。七年前他們一家去了江陽做沽酒買賣,偶有通信,就是許多年沒見了。”

這話王婉兒從未曾聽子峻提過,才過十來歲的孩子,怎麽會留意這些?七年前子峻也不過三四歲的樣子,哪裏能記得那時候的事?

-

表姨一家正月十二告辭回益州,因為莊上還有活計,全家都出來了,不宜在外逗留太久。子峻上午沒去書院,跟著家人的馬車出城送了十幾裏,到了中午回來又關進屋子裏。

轉眼到了四月,天氣已經暖和起來,院子裏的花開了,還招來許多蝴蝶。

阿徹越發有些調皮,到花園裏摘花朵,追蝴蝶……

那盆禦賜的芍藥,原本結了四個小花苞,阿徹一把揪下兩個來。執棋眼疾手快,趕緊把花盆抱走,剩下兩朵才得以存活。

傍晚,子峻從宮中帶回一只小貓,一家人都在扶光苑看貓。

這只貓與別的貓較為不同,才出生四五個月的小貓,矮胖的身子,腦袋又大又圓,兩頰豐滿,眼睛也是圓得跟一對球似的,一身雪白的的長毛輕柔綿軟。

王婉兒也蹲下帶著阿徹輕輕撫摸小貓,阿徹很聽她的話,手掌小心翼翼的。

旁邊任馨看了幾眼,對卓天曜說道:“這貓好像絨團啊,就是沒有絨團頭頂上的一團灰毛。”

卓天曜嗯了一聲。

聽見話的王婉兒隨意問了句:“什麽絨團?”

“是你江叔……”“是憶城……”

卓天曜和任馨不約而同出聲,沒說完兩人相視楞了下。沈默片刻,任馨接著說道:“是憶城以前養的一只貓。”

王婉兒神色一滯:“我怎麽沒聽說姑姑以前還養過貓?”

“在臨安的時候養過幾日,因為你幹娘怕貓,就只能讓你江叔帶回去。”

話到這裏,卓天曜咳嗽了幾聲,任馨沒有再接著說。

夜裏上燈後王婉兒帶著阿徹在床榻上玩,小家夥坐著玩小球和布老虎,嘴裏不停地練習著喊阿娘。

王婉兒盤腿托腮,眼睛裏滿滿的愛意,全註視在兒子小小的身軀上。

忽然聽到外邊的聲響,好像是卓昱回來了,這人下午被陛下召進宮,也不知發生了何事,半天一點消息也沒有。

她穿上鞋抱著孩子出來,阿徹張開小短臂身子朝著卓昱傾斜:“爹爹……”

卓昱過來接著兒子,溫柔問道:“阿徹今日有沒有聽阿娘的話?想爹爹了嗎?”

一家子笑呵呵進屋,約莫一炷香的時間,王婉兒想讓懷夏把孩子抱下去睡覺。卓昱有些猶猶豫豫,讓懷夏先退下。

平日裏見天色晚了,他也會自己叫人把孩子帶走,今日不知為何。

已經過二更天了,阿徹也開始打哈欠,看著懶懶的困意坐在爹爹懷裏。

婉兒微微一怔:“你怎麽了?今日進宮,陛下可有說什麽?”

卓昱懷抱兒子,手熟練輕巧的拍撫著,過了許久才慢慢開口:“隴陽關守備告老還鄉,豫國公向陛下薦我去駐守關口,三日後便要動身。”

“怎麽這麽急?”

這件事對王婉兒來說並不意外,只是突然說要去隴陽,三日也太急了些。

“前守備於將軍三月底就已經辭去,我從這裏到隴陽,少則也要半個月。”

兩人說話間,阿徹已經睡著,卓昱低頭看著兒子。這是他看著出生孩子,這一兩年裏也沒離開過。去隴陽不是幾個月的功夫,少說也要一兩年,等有合適的人手接替,他才可回京。

王婉兒若有所思,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,依舊有不舍。手絹手指尖打轉,一只手又撫上小腹:“昱哥哥,我好像又有孩子了。”

話音一落,卓昱沈默楞住,看了眼婉兒的小腹,方才還略有沈郁的神情,一下子露出愉悅的笑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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